咸丰二年九月十八日与纪泽书:“现奉父亲大人之命,于九月十三日权厝先妣于下腰里屋后山内,俟明年寻有吉地,再行改葬。所有出殡之事,一切皆从俭约惟新做大杠六十四人舁请,约费钱十余千,盖乡间木料甚贱也。请客约百余席,不用海菜,县城各官一概不请。神主即请父亲大人自点。”办理丧事也得从俭,这在封建礼教的环境下,又是大户的情况下,这种低调,也显得有点异类。
曾国藩咸丰九年二月初三日与诸弟书:“沅弟言‘外间訾议,沅自任之’。余则谓外间之訾议不足畏,而乱世之兵燹不可不虑。如江西近岁凡富贵大屋无一不焚,可为殷鉴。吾乡僻陋,眼界甚浅,稍有修造,已骇听闻,若太闳丽,则传播尤远。苟为一方首屈一指,则乱世恐难幸免。望弟再斟酌,于丰俭之间妥善行之。”纵观历史,唯低调者行久远;高调者止于当时,甚者葬于非命。
咸丰九年七月廿三日与四弟国潢书:“吾家仕宦之家,凡办喜事,财物不可太丰,礼仪不可太简,澄弟用财,丰俭得宜,所患者,礼仪过于简率耳,宜更酌之。”低调行事,又不可失之礼议,分寸要拿捏好,不下一番心思,也是难于处理的。
咸丰十年十月初四日与四弟国潢书:“余所改规模太崇闳。当此大乱之世,兴造过于壮丽,殊非所宜,恐劫数未满,或有他虑。弟与邑中诸位贤绅熟商。去年沅弟起屋太大,余至今以为隐虑。”乱世中建阁建房,当然不能过于夸张,否则祸及自身。
咸丰十一年三月十三日与纪泽纪鸿书:“处兹乱世,银钱愈少,则愈可免祸;用度愈省,则愈可养福。”乱世下银钱其实不能少,只是不能露身,其实跟乱世没有多大关系,盛世何尝不如此呢?
咸丰五年八月廿七日与诸弟书:“甲三、甲五等兄弟,总以习劳苦为第一要义。生当乱世,居家之道,不可有余财,多财则终为患害。又不可过于安逸偷惰,如由新宅至老宅,必宜常常走路,不可坐轿骑马。又常常登山,亦可以练习筋骸。仕宦之家不蓄积银钱,使子弟自觉一无可恃,一日不勤则将有饥寒之患,则子弟渐渐勤劳,知谋所以自立矣。”曾国藩不厌其烦地在书信中强调乱世下不可蓄积银钱,他一直担心后面会祸至自身。
咸丰五年四月初八日与诸弟书:“当此乱世,黑白颠倒,办事万难。贤弟宜藏之深山,不宜轻出门一步,澄弟去年三月在省河告归之时,毅然决绝,吾意其戢影家园,足迹不履城市矣。此次一出,实不可解。以后务须隐遁,无论外间何事,概不可与闻,即家中偶遇横逆之来,亦当再三隐忍,勿与计较。吾近来在外,于“忍气”二字加倍用功。若仗皇上天威,此事稍有了息之期,吾必杜门养疾,不愿闻官事也。”
咸丰十一年八月廿四日与纪泽书:“居家之道,惟崇俭可以长久,处乱世尤以戒奢侈为要义。衣服不宜多制,尤不宜大镶大缘,过于绚烂。尔教导诸妹,教听父训,自有可久之理。”居家之道,只有崇尚节俭才可以持久,处在乱世之中,更应该以戒除奢侈。以至于衣服也不要多买,更不要修饰镶嵌过多,用现在的话来说,乱世你还大量购奢侈品,那是找死。
咸丰十一年九月廿四日与纪泽书:“又寄银百五十两,合前寄之百金,均为大女儿于归之用。以二百金办奁具,以五十金为程仪,家中切不可另筹银钱,过于奢侈遭此乱世,虽大富大贵,亦靠不住,惟勤俭二字可以持久。又寄丸药二小瓶,与尔母服食。”钱财及身外之物,唯勤俭才是持家之道,才能长久。
2018-09-01 星期六〖Comments: 0 / Read: 1270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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